&esp;&esp;陆闻川靠在门边，高大的身形衬得原本就不怎么大的厨房更加逼仄。

&esp;&esp;江昀清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礼貌地邀请：“吃过早饭了吗？这里还有一包。”

&esp;&esp;陆闻川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，但眼前的味道实在诱人，他忍不住点了头，看着江昀清将剩下的那一包一块煮了进去。

&esp;&esp;小厨房有张不大的方桌，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木桌的两端，隔着看不见的热气各吃各的。

&esp;&esp;陆闻川吃得很快，才刚十分钟，他那碗就已经见底了。但他的吃相却并不难看，而且很干净，吃到最后，桌子上连个汤汁都没溅上。

&esp;&esp;江昀清看着他，觉得他吃饭很有特点，先把面全部吃光，最后才就着面汤把卧在碗里的那个荷包蛋吃掉。

&esp;&esp;他觉得陆闻川小时候一定是那种吃虾仁炒饭会把虾仁留到最后的人，而这样的人一般都具有很强的责任感。

&esp;&esp;江昀清想，或许就是因为这样，自己在最狼狈的时候被陆闻川碰到，所以对方后面才会对他表现出特殊的关照。就像自己在路边顺手喂了只饿了很久的野猫，之后再路过相同的地方，总会忍不住朝草丛里张望。

&esp;&esp;“你刚才是从外面回来吗？”江昀清问。

&esp;&esp;陆闻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，将筷子搁到碗沿上，回答说：“哦，孟叔家的果蔬基地有点事儿，我过去帮个忙。”

&esp;&esp;江昀清点了点头，低头吃了口面，又闲聊说：“你在青城不是还有家酒吧吗？这么久不回去没问题吗？”

&esp;&esp;陆闻川无所谓：“没关系，我朋友还在呢，好不容易放个假，多休息几天。”

&esp;&esp;说着，他又问：“你呢？你想在这边待多久？”

&esp;&esp;江昀清没有个准确的答案，垂眸拨了拨碗里还剩下将近一半的面，想了想说：“我订了一个月的房，时间到了再说吧。”

&esp;&esp;陆闻川便也没有多问，安静地看着他吃饭。

&esp;&esp;江昀清便又问：“开酒吧有遇见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有意思的事？”说到这个，陆闻川有些无奈，“因人而异吧，但让人糟心的事倒真不少。”

&esp;&esp;“比如呢？”

&esp;&esp;“就最典型的，艳遇很多，但你不会想听的。”

&esp;&esp;江昀清没怎么去过那种地方，很好奇，但也没有追问，说了句“好吧”，却又听到陆闻川说：“不过在酒吧待久了，倒是很会看人。”

&esp;&esp;“是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当然了，就比如说你——”

&esp;&esp;陆闻川忽然止住了话头。

&esp;&esp;因为他意识到江昀清并不是一个适合拿来被他列举的例子。

&esp;&esp;说实话，他一直觉得江昀清跟他以往见过的很多人不太一样。或许是一直装着心事的原因，大多数时候，江昀清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并不是真实的感受。

&esp;&esp;就比如晒书那天，他的状态看上去很稳定，面对所有人都保持着最为得体的微笑，但当天晚上他偶然间问起对方心情如何的时候，江昀清还是瞬间变了脸色。

&esp;&esp;陆闻川知道，他心里一直有一处碰不得的伤口，经年累月地存在着，虽说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痂，让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交际和生活，但伤口终究没有痊愈，表层下面全是难以剔除的脓疮。

&esp;&esp;眼下他完全可以准确地形容江昀清为晴天里下的一场无声的雨，表面上阳光普照，实际上潮湿又压抑。

&esp;&esp;但这种话他不能说出来，于是在江昀清的眼神询问下，只能硬生生改口：“一看就很有艺术天分。”

&esp;&esp;江昀清笑了笑。

&esp;&esp;陆闻川便继续这个话题问了下去：“金桥屿的那座山之前去过吗？很适合采风。”

&esp;&esp;江昀清花了几秒钟在记忆里搜索，最后肯定说：“去过，上次来南清的时候去的。”

&esp;&esp;虽然没有明说，但陆闻川也能推测出来，这个“去过”大概率就是和那位英年早逝的前任一块去的。

&esp;&esp;于是他问：“上次来的时候是什么季节？”

&esp;&esp;“冬天。”

&esp;&esp;“那夏天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。”陆闻川说，“明天吧，你要是想去的话，我带